啊?这墙我已经爬过了吗?
——不擅长1v1的冷坑写手,为避免饿死会经常爬墙。谨慎关注,掉粉我还是会难过的……热度倒是随意啦。以及辣菜cp的人要做好自家cp被讨厌的准备。辣菜角色的人也要做好自家推被讨厌的准备。
以上,祝大家好吃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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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卿】蜉生-一

蜉生

 

#以此文赠给身边人。

#渣文笔狗血脑洞,致歉。

 

壹·夜半

 

我知道这不是我该睡着的时候。

萤火点点,在我身边轻盈地环绕着,跃动着微弱的光芒。这些光点——我的孩子,慢慢地汇聚起来,点亮黑夜的森林,似乎是要照亮我的脸。

然而在黄昏时候,我脸上那些淡茶色的斑点已经在周围第一个光点亮起来的瞬间发出了萤火微光。那是我的光芒,温柔而明亮,和我本人完全不符。

没有谁会觉得我是温柔的人。我叫项生腐骨。我是萤神。

是磷仙们的神明。是他们生时不能庇护他们分毫、死后还要以他们的躯壳为衣为体的神明。

万物有灵,将死的萤火也能将他们小小身体里的微弱神力传给我。无条件的虔诚,只为有朝一日能成为萤神衣角的一叶星光。

颤颤巍巍飞来的微弱光点慢慢地微弱下去,但却绝不熄灭。他们开始慢慢地坠落下来,谨慎地选择我身上的某一处作为他们的葬身之地。衣襟,袖口,腰带,甚至玉佩的流苏。黑色的长衣上缀满吊着最后一口气的行尸走肉,焕发出美丽清冷的光彩来。

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断气。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在他们断气之前要去做。

等到那些微弱的光大多都依附在了我的身上,我由跪坐的姿势站起来,我感觉到腿部有一些轻微的刺痛,知道有几个孩子选择了我的肌肤作为他们的埋骨之地。其实无所谓,神明的衣裳和皮囊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不过都是由无数同类的尸骨拼接而成的东西罢了。有的合缝无丝,拼得美妙绝伦,有的平平常常,有的则就略有不幸,稍为扭曲。世间美丑大抵如此,同根同源。神明是不在乎这些的。

我的骨肉衣裳,全部是由我的孩子们的微弱神力一寸一寸拼成的。他们出生然后死去,循环往复造就着我的永恒。如果有朝一日我的孩子们不再虔诚地信奉我,我就会在一夜之间消失。

这就是神明。

我叫项生腐骨。我是萤神。

 

赤裸的脚底踏在落叶和软泥上,清新的空气里还透着不久前的黄昏里一场清雨的气息。我的身体是我孩子们的坟墓,而我要在他们死去前为他们实现最后的愿望。

神明的脚力和他的子民们是不一样的。我身上这些光点用大半生的时间从他们出生的水边沿着溪水飞向另一片水泽,而以他们剩余的生命只来得及折返赶上一小半的路程。剩下的其实不过神明几步的距离,但却是他们残生无法企及的奢望。

我不疾不徐地拨开身边的草叶,略微带刺的叶尖将手指划开一道伤口,随即就有衣裳边角就近的光点移来填补。

神明是不会流血的。因为神明的身体里没有血液,只有尸体。

很亮。在这片森林里,发出比月亮还要耀目的光华。能做到这一点的,方圆内外的神明里只有我。

在分开最后一层与水相隔的草叶时,我忽然感觉到水泽不寻常的一点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在积蓄着即将孕育出来,但是它那么微弱,我几乎无法分辨它是什么。

快要到夜半正中了。

我的足尖轻点水面,湿冷的触感微妙极了。是我习惯的感觉,那种属于我而又隔着一层隔膜的若即若离的触感。我不去问这是为什么,因为我知道,感受这水面的也不是我,是我身上死去的和正在死去的孩子们。

微光慢慢剥离我的身体,那是我默许的孩子们允许留有的一点私心。不必将神力全部割舍给我,还能留一星魂魄点着自己的灯飘飞起来,寻找自己的家,或者是归宿。

光点越来越多,即使刻在身上的光芒越来越暗,我却是真的被照亮了。

这时,水中忽然传出了哗啦啦的声响。被这水声惊到,我回头朝那声源看去,却见无数鱼群争相涌向一处水域,而那水面上上演的一切——拜我孩子们的魂灯所赐,被照亮得一清二楚。那是一群蜉蝣,不要命地扑腾起来,落下再飞起,被鱼群和飞鸟捕食也义无反顾。

是忙着交配吗。

我伸手护住一星魂灯不让水珠溅到他,将他送回水中草叶里。我对蜉蝣的生死没有一点兴趣,他们不会信仰我,理所当然不会给予我他们那些比萤火还微弱的神力。

理论上,他们应该信任他们的神明。

但是蜉蝣,根本没有神明。

据我所知,神明的存在其实是以子民的神力汇聚起来形成的魂魄与子民的尸体拼接起来形成的皮囊共同凑成的怪物。这些怪物榨干他们身上所有能利用的好处,唯一的温存就是成为他们落叶归根的渡船。很多有灵之物没有神明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无足而不挪,无需制造一个怪物来载他回家。

蜉蝣是一个特例。他们的生命实在太过短暂,即使他们有神明,侥幸留下子嗣后甚至来不及回到神明身边就会死去。这些神力啊,有时连支撑他们活一天都困难,根本谈不上奉上寿命长度以外的力量。

但是今天的力量,好像有些不同寻常。

我一边护着魂灯,一边以余光注视着那片水面。好像不是在交配,倒像是在为了什么献身一样。游鱼兴奋得窜出水面,飞鸟贴着水线扎进水中。即使遭受如此饕吞餮茹,他们也没有停止这样的疯狂行为。

忽然,水域中心平白无故地漾出一圈涟漪。只一瞬间,鱼群飞鸟受惊般回窜,发出对于夜晚而言过于嘈杂的声音。转眼间水面上只剩下了我和我的孩子们,快到夜半正中时分,这些孩子们的魂灯越发明亮了。

涟漪越晃越远,一圈一圈直从那一点涌动开来。我能感觉到有什么微小的力量在外溢,好像什么东西撕裂了脆弱的茧,一点一点地复苏过来。

水面震荡起来,从水中矗立出一层层水墙,带着活的死的半死不活的蜉蝣跃出水面。须臾,水墙扭曲起来花一般绞开,托起正中一位合目正睡的姑娘。

那姑娘衣上不湿,只有上半身体露出水面,面容平平无甚出彩之处,倒是一头白发长过腰间散在水中。她动了动眼睫,缓缓睁开——

可惜了,那对本该银亮的眼瞳中像是结着一层翳。即使不是失明也不会有多好的目力。

虽然很微弱,但是我仍然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点神明才会涌动的神力之流。她是神明,是蜉蝣的神明。

传说中唯一一个朝生暮死、和她的子民一样只能存活一日的神明。

她像是也感觉到了我神力的涌流,茫然地转向了我。神韵微弱的眼中倒映着我永远印不进她心里的影子——当然,我那时是不会知道的。

那个瞬间,我周围的魂灯燃到了极致。我知道,这个夜半,真的才刚到一半。

 

“我叫白夜蜉蝣。”

待我身边的魂灯一一熄灭,夜半将尽,那个爬在水中不住往我身边蹭的蜉蝣神明才说。她的眼睛一会儿睁大一会儿又眯起来。大概确实能看见什么东西,但是看不清楚吧。

“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是什么……?”

“是魂灯。”

“那是什么?……现在怎么没有了?”

我觉得有些心烦意乱:“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孩子最后一点自己的私心。但是我懒得和她说,因为即使说了她也不会明白的。朝暮之间,怎么可能像真正的神明那样,履行他们的职责。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凑近了我,拉住我衣摆:“你是谁?”

“……”我低下头看她,她半截身子埋在水中,看我还要仰起头,便伸手想把她拉出水面。她惊叫一声,愣住的却是我。

她那水不能湿的衣物下,空荡荡的,没有腿。

不过细细想来,大概是那些蜉蝣神力太过微弱,再加上惨填腹中的又那么多,最终只能拼出这么个残缺品神明的缘故吧。看了看她长及水面的白发,不禁觉得好笑——这是何必?与其拼死拼活给神明拼出一头长发,不如省点力气拼出她两条腿。因为啊,神明是不需要这么长的头发的。白色短发,是神明的标志。白是无,短是寡。如果神明的头发变成黑色,那说明他有了情,如果他的头发突然开始长长,说明——

情思已长,不可收拾了。

这对寡情少欲的神明来说,是很无聊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白色长发,又是什么意思?我没见过谁有过白色的长发。我不知道。

收了失态神色,我将她重新放回水里,拔步往回走。

“那个,你是谁?”她贴着水面追来,锲而不舍地问。

“如果你想知道,我叫项生腐骨。”我上了岸,对她说,“我是萤神。”

自称白夜蜉蝣的神明困惑地眯起了眼睛:“那我……我是……”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我是……蜉蝣吗?”

“……这么理解也没错。你大概……不能算特别完整的正式的神吧。”

她还是茫然地看着我,好像还没有完全理解。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眼睛让她看上去对一切都一知半解的缘故。

仅仅一天的话,我还是陪得起的。我想着蹲下了身,朝她伸出手。

虽然后来我知道,我赔不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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